自分変わりたい

──永泉

身著袈裟的秀氣少年站在神泉苑的水池邊，吹奏著橫笛，一旁的坐在石頭上的少女閉目欣賞。

一曲奏畢，少女露出的滿足的微笑，「吹的非常好呢！永泉先生！」

「神子能夠喜歡真是太好了。」少年也跟著笑了，少女的表情總是能夠牽動他的情緒。

「但是今天永泉先生的笛聲跟平常好像有些不太一樣……」少女沉吟，「該怎麼說呢，有種不同於平日的沉穩，像是下了決心般的感覺。」她誠實的說出自己的想法。

少年緊張的握緊了笛子，沒錯，他今天是下了決心，要好好的和神子說出自己的思念，就是因為如此，所以他今天才帶著神子來這裡，但是果然還是會有點不安、緊張。

「神子、我……」少年赤紅著臉，在心底不斷的告訴自己要鎮定些，要是自己都不夠鎮定，神子也會跟著不安的，「其實我喜…喜、喜……」

「喜？」

「其實我有…喜歡的對象了。」話一出口，連自己都傻住，他在做些什麼啊！

少女愣了一下，眼中有著一閃而逝的光芒，卻旋即露出笑容，讓人不禁以為是自己看錯，「是怎麼樣的對象呢？」

「這個…」少年偷覷了少女一眼，「她是一位非常美好的女性，既溫柔又善良，總是耀眼的無法讓人直視。我…很喜歡她，想將這份情意告訴她，但是像這樣的我，卻不敢說出口……」

「那麼，請讓我來幫忙！對方幾歲？我有見過嗎？那麼棒的人，一定很適合永泉先生吧！」少女微笑，如同往常一般的熱心。

少年在心中暗嘆口氣，他說的就是她啊，「神子，我想不用了，我、果然還是不行。」

「永泉先生真是的。」少女插著腰，對著他晃晃食指，「不和對方說清楚的話，對方一定不會知道。有時候呢，女孩子是很遲鈍的！說不定對方也正在等著你的表示呢！」

少女說的如此振振有辭，少年忍不住笑了，「說的也是。」

「多告訴我一些關於她的事好嗎？我想知道。」她表現的很有興趣的樣子。

「…好的。」少年緩緩說道，「那位女性和神子妳差不多年紀，她很堅強，也很單純，有時候很粗心……」

少女認真的聽著聽著，唇上的微笑不曾落下。

「時間有點晚了，神子，我先送妳回土御門好嗎？」說著說著，太陽也緩緩西沉了。

「嗯，好啊。」

一路上，他們有說有笑的。

少女進了土御門，而少年離開後，少女唇畔的微笑才緩緩落下。

她回到房內，眸中不帶著往日般的生氣。

「神子，發生什麼事？」一把低沉的男聲自房外傳來。

「泰

「回答我，神子。」青髮男人進入房內，寬大的手掌輕觸少女的臉頰。

少女垂下眸，沒有回答。

瞬時，青髮男人淚流了滿頰。

「泰

男人以袖抹去淚水，「沒有問題。」

「沒有問題怎麼會流淚呢？」少女也忙著幫男人拭去淚水，眼神裡盡是滿溢的擔憂。

「這不是我的眼淚，而是神子妳的。」

少女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，恍若自己最私密的部份被活生生的揭開，她不禁感到狼狽。

末一會兒，少女的嘴一癟，她也跟著哭了。

她什麼都沒有說，只是掩面哭泣，淚水溽濕了她以及男人的衣袖，男人意外體貼的什麼也沒問，什麼也沒說，就這麼靜靜的陪伴在她身邊。

因為這是神子的希望。

待少女哭到累而沉沉睡去，男人替她蓋上被，眼神卻異常的明亮。

深紫色髮絲的少年坐在桌前閱讀著經書，燭光搖曳，可他卻靜不下心來。

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，可他卻說不上來。

紙門突然被拉開，「你到底在做些什麼。」是一道冷漠的低沉男聲。

「泰

「神子今天流淚了。」

「神子她…？為什麼？發生了什麼事？」少年開始著急，「今天出遊時還好好的……」他當下決定換衣服前往探視，卻又發現夜已深，實在不適合探訪，「神子有說些什麼嗎？」

不同顏色的雙眸更顯的銳利，「是你跟神子說些什麼吧。」

「我？我今天…」少年咬著下唇思索著蛛絲馬跡，一個答案隱隱浮現，他赤紅了臉卻不敢相信，「不會吧……」

男人看了少年一眼，旋即轉身離開。

少年換上袈裟，備了牛車，往土御門的方向走去。

牛蹄聲規律的響著，每一聲都意外的響亮，少年心裡不斷的回想著少女的名。

無論是會錯意也行、表錯情也罷，就在當下，少年決定要讓少女知道自己的心意。

到了土御門，一名武士守在庭院前。

「我想見神子一面。」少年鼓起勇氣，向武士要求。

「但是…」年輕武士有些遲疑，可看見少年如此堅毅的表情，武士也動搖了，「我去幫你看看神子睡了沒。」

「謝謝你。」

武士半跪在房門前，響起細微的對話聲。

年輕武士點點頭，走到少年面前，「神子剛醒來，永泉大人可以進去了。」

少年深吸口氣，緩步進了房內。

「神子，那麼晚來打擾實在是非常抱歉…」他坐在她面前。

「沒有關係。」少女笑的如白日般耀眼，可少年從搖曳的燭光下注意到了少女紅腫的雙眼，「怎麼了嗎？」她有些心虛的低下頭。

「關於下午對神子說的…」少年咬牙，揪緊了衣料，「我…有喜歡的女性的事……」

「是？」

「其實…我喜歡的……」他開始結巴，臉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燭火的關係異常的豔紅，「我喜歡的…喜歡…的是神子。」音量不大，可確實的入了少女的耳。

「咦！？」少女不敢置信的掩住嘴，「但是…」

「我是個不成材的男子，連和喜歡的女性表示心意的勇氣都沒有……」心臟的跳動聲大的驚人，他忍不住猜想，神子該不會也聽的一清二楚了？「雖然知道會給神子您帶來困擾，但是無論如何我還是想讓您知道……」

淚水，如豆大般自少女眸中滾滾而下。

「神、神子！」少年頓時慌了，「對不起，我不知道您會如此的不舒服……」

「不是的，不是。」少女搖著頭，唇邊帶著的是愉快、帶著幸福的微笑，「我也要跟你說，永泉先生…我也…」剩下的溫柔言語，融化在少年的耳中。

少年的臉更紅，垂下了頭。